話說在二○○四年,當年仍然是中學生的李洛衡和「星之子」陳易希一同參加全球最大規模的中學生科學競賽「英特爾國際科學與工程大獎賽」(Intel ISEF),他憑着與同學花了一年時間製作「大菜糕環保電芯」,陳易希則憑着「智能保安機械人」,齊齊得到了入圍獎。
這樣的一個少年科學家,人們當也期待他將來畢業後,會投身科研工作,成為一個成功的科學家,或發明家。但誰知,他竟然和其他的少年菁英一樣,大學時選讀了商科,畢業後投身了投資銀行,理由是「要諗畢業後的出路,原來工種實在不多,出路比較窄,尤其在香港。」至於投身科學,「除非無乜生活或家庭壓力,否則很難做到。」
他的這個抉擇在他的人生中,也許是成功的決定,這在我的作品《理財密碼》中,屬於「快樂極大化」的行為,但是,這在很多市民大眾的心目中,無疑是有了落差,畢竟,香港的青年發明家已經不多了,難得出現了一個,居然棄科學而投身投資銀行,不免令人大為失望。
青年發明家李洛衡(左二)畢業後做了證券分析員,不能說是社會的損失,只是大家將興趣與職業混淆了。
這裏先不管當發明家和當科學家是兩回事,內地的農民乘着農閒時,也往往可以想到一些有趣的點子,想到大量有趣的發明,這些大家在新聞報道和網上奇聞,均不時可以看到。在日本,也有不少稱為「珍道具」的發明,有些令人發笑,有的則頗為實用。但是研究科學,則顯然是不同的層次。所以當年陳易希的會考成績不佳,卻照樣能夠創造出有水平的發明,便是這個道理。
我想,不管李洛衡的決定是否正確,但是一個原則性的問題,卻始終是值得發問的:一個在科學上有天份的年輕人,如果不投身科學,投身投資銀行,對社會是否有損失呢?
當然,有的人是認為有的。但有的開明的人,則可能會認為在投資銀行打工,也是另一種在社會服務的方式,照樣是切合人類的需要,和科學家並沒有高下之分。再說,世事說不定,萬一他當投資銀行,有了很大的成就,對世界、對香港的貢獻更大呢?自由派的人認為,年輕人喜歡幹甚麼工作,是他自己的決定,旁人也無從置喙。
至於我的看法,則是不要把興趣和職業混淆了。大哲學家維根斯坦的職業是園丁,哲學卻是他的事業。愛因斯坦在專利局當個小職員,卻在這段時間寫出了「相對論」。換言之,一個人的事業可以同時是其職業,也可以不是,一個人的興趣和職業,也不一定必須脗合,這正如一個女人的最愛男人,不一定是他的結婚對象。
我並不認為,當一個投資銀行家,和當一個發明家,這兩者是互相矛盾的,這正如一個農民也可以當發明家,醬爆也從來未有放棄成為一個歌星的夢想,我作為一個炒股人,當年也沒有放棄過寫作,一直把寫作視為終生事業。
這就是在我《理財密碼》所說的:「培養一個嗜好」。